重读《祝福》,重读“我”这个人物的形象,探寻作者创作的本意是重要的教学内容之一。“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三个关于“我”的现代哲学命题用在“我”身上也是合适的。结合义本,我们可以让学生探究如下问题:(1)?“我”为什么要在这夜回到鲁镇?“我”为什么决计要离开鲁镇?(2)?对祥林嫂的提问,“我”为什么感到惶恐?(3)?面对祥林嫂的死,“我”为什么先是惊惶(负疚),后来又感到舒畅?(4)?“我”和鲁迅有什么关联?如果联系作者的创作背景,我们就有可能对作者的创作意图和“我”有更加清晰的认识。五四退潮之后的20年代中期,鲁迅陷入了苦闷、彷徨之中,对中国的前途深感迷茫、失望,对现代知识分子的命运与出路做着艰难的求索。小说中的“我”在离乡一回乡一再离乡的循环中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游离于现实与理想、传统与现代之间,找不到心灵栖息地,成为了一个精神漂泊者。这种心理状态与鲁迅有许多相通之处。因此鲁迅创作《祝福》是用理性的眼光审视自我和现实,他不仅看到了“病态社会”的病因,也对“我”这个现代知识分子灵魂中的懦弱、中庸、逃避进行拷问,这正是鲁迅的自我解剖精神。长期以来,我们把《祝福》的教学内容锁定于祥林嫂这个人物,不能说有失偏颇,至少也是一种损失。重读《祝福》,重新认识“我”这个人物的意义,对于学生的精神成长来说更为重要。经典阅读的过程就是读者与书中人物对话的过程,重读经典的过程就是重新发现自我的过程。在鲁迅的笔下,“我”的一言一行,对故乡既依恋乂反感,对祥林嫂既想帮助却无力帮助的复杂心态,在读者面前一览无遗,向我们全方位地展开,与我们构成了无限可能的“我-你”对话关系,而正是在这种对话中,我们发现自己也会面临小说中“我”那样的困境。这些问题我们也许一下子无法回答,但是只要认真思考,谨慎地做出选择,我们就不再是原来的我们,这表明经典已经融入我们的血液,成为生活的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