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建坝以前,那下面本来是条河。河坝把拦截到的水运到叫做涡轮机的大风扇里,就可以发电了。电能点亮灯。对。能点亮灯。我们能不能下去看看?我觉得下去的话,太远了。那大坝会一直待在那儿吗?应该是。大坝是用水泥建的。很有可能几百年都不会塌。甚至,几千年。你说那湖里面有鱼吗?没有。湖里什么都没有。许久以前,就在这附近某个地方,他曾见过一只猎鹰落在绵长的蓝色山脉,横冲过一群正飞着的鹤,啄起一只,滑翔到河边。它姿态疲惫,拖着干瘦、羽毛凌乱的身子立在秋日静谧的空气中。浑浊的空气。那浑浊之气一直遗留在嘴里。他们像农场里的牲口一样站在雨中,然后又接着往前走,细雨沉闷,二人都顶着防水布。双脚淋湿了,很冷,鞋也早已破烂。环绕着山腰的那些旧庄稼已经死去,沦为平地。荒芜的山脊上,黑色的裸露的枝丫浸在雨中。《路》第一部分路第一节(6)而梦里的色彩却极其绚丽。死亡还会以别的方式来召唤你吗?在刺骨的黎明中苏醒,四周瞬时回归到灰烬里来。宛如古老的壁画,在墓中隐匿数百年,却猛然曝露在日光之下。雨停了,寒冷稍减,他们终于来到宽阔的河谷低地,这里仍能看见分成好几个区的农场,只是荒地上长出的每样东西都已烂入根茎。父子二人继续朝黑黝黝的山顶攀爬。高大的装有楔形板的房子。机器压过的铁皮房顶。田野里有座木头粮仓,十英尺高的广告牌铺挂在倾斜的房顶上,已经褪色:来看岩石城。路边的篱笆变成一排排黑且扭曲的荆棘。仍旧没有生命迹象。他让孩子持手枪站在路边,自己则爬上石灰岩的台阶,再往下,来到农舍门廊,把手放在眼睛上遮挡住光,往窗户里张望。接着,他走进厨房。地上是垃圾、旧报纸。破败的屋前有瓷器,钩子上挂了一些杯子。进入走廊,他停在了起居室门口。角落里有架老式管风琴。一台电视机。塞满杂物的廉价家具,以及一个手工制的樱桃木两用衣橱。他登上楼梯,经过几间卧房。到处布满灰尘。婴儿室的窗台上趴着只玩具狗,仿佛在瞧外面的花园。他穿过了储物间,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