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大家,从前做过京畿道(32)的裴老爷的女孩儿。"孟绍文道:"裴道长我是知道的。但是他家教上也不怎么样。也罢了,只要姑娘好就好。"吴奎道:"听得内阁(33)里人说起,黄傥甫又要升了。"吴礼道:"这也好,不知准不准。"吴奎道:"大约有意思的了。"孟绍文道:"我今儿从吏部里来,也听见这样说。不知傥甫老先生与尊府有何渊源?听见说他是常在尊府来往的。"吴礼道:"说也话长。他原籍是浙江金华府人,流落到扬州,甚不得意。有个史显之与他相识,资助他盘费。以后中了进士,得了榜下知县。岂知史显之弄到零落不堪,没有找处。傥甫革了职以后,那时还与我家并未相识,只因二太太的妹丈岳鼎病逝之前,曾托他捎过一封书子的,还有一封荐书给我,托我吹嘘吹嘘。那时看他不错,大家常会。岂知傥甫也奇,我家世袭起,从上至下,定府人口房舍以及起居事宜,一概都明白,因此遂觉得亲热了。"因又笑说道:"几年间门子也会钻了。由知府推升转了御史(34),不过几年,升了吏部侍郎(35),署兵部尚书。为着一件事降了三级,如今又要升了。"孟绍文道:"人世的荣枯,仕途的得失,终属难定。"吴礼道:"天下事都是一个样的理哟。比如方才那珠子,那颗大的,就象有福气的人似的,那些小的都托赖着他的灵气护庇着。要是那个大的没有了,那些小的也就没有收揽了。就象人家儿,当头人有了事,骨肉也都分离了,亲戚也都零落了,就是好朋友也都散了。转瞬荣枯,真似春云秋叶一般。你想做官有什么趣儿呢?象傥甫算便宜的了。还有我们差不多的人家就是尤家,从前一样功勋,一样的世袭, 一样的起居,我们也是时常往来。前年,他们进京来差人到我这里请安,还很热闹。一回儿抄了原籍的家财,至今杳无音信,不知他近况若何,心下也着实惦记。看了这样,你想做官的怕不怕?"吴智道:"咱们家是最没有事的。" 孟绍文道:"果然,尊府是不怕的。一则里头有贵妃照应,二则故旧好亲戚多,三则你家自老太太起至于少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