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一死, 对我来说, 她应该也是死了。同样, 我的大哥, 也可以说是死了。这一来, 他们加之于我的恐惧感, 我始终没有能克服。他们对于我从此不再有什么重大关系了。从此以后, 对于他们我也无所知了。她究竟是怎样还清她欠印度商人的债务的, 我一直不知道。反正有那么一天, 他们不再来了, 此后也没有再来讨债。我见过他们。他们坐在沙沥我家的小客堂间, 穿着白布缠腰, 他们坐在那里不说什么, 几个月, 几年时间, 一直是这样。只见母亲又是哭, 又是闹, 骂他们, 她躲在她的房间里, 她不愿意出来, 她吼叫着, 叫他们走, 放开她, 他们只当什么也没有听到, 面带笑容, 安安静静, 坐在那里不动。后来, 有一天, 他们都不见了, 不来了。现在, 母亲和两个哥哥, 都已不在人世。即使加首往事, 也嫌迟了。现在, 我对他们已经无所爱。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不是爱过他们。我已经离开他们。在我头脑里, 她的皮肤的气味, 早已没有, 不存在了, 在我的眼里, 她眼睛的颜色也早已无影无踪。那声音, 我也记不得了, 有时, 我还能想起傍晚那种带倦意的温煦。那笑声, 是再非也听不到了, 笑声, 哭声, 都听不到了。完了, 完了, 都忘了, 都记不起来了。所以, 我现在写她是这么容易, 写得这么长, 可以一直写下去, 她已经变成文从字顺的流畅文字了。二从 1932 年到 1949 年, 这个女人大概一直是住在西贡。我的小哥哥是在 1942 年 12 月死的。那时, 不论什么地方她都不能去了。她滞留在那边, 已经接近坟墓, 半截入土了, 这是她说的。后来, 她终于又回到法国来。我们相见的时候, 我的儿子才两岁。说是重逢, 也未免来得太迟。只要看上一眼, 就可以了然。重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除去那个大儿子, 其他一切都已经完结。她在卢瓦尔- 歇尔省住在一处伪造的路易十四城堡中生活了一个时期, 后来死在那里。她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