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主义以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为基础,将其有关语言自主性的思想加以发挥,完全否认语言与客观现实之间(具体包括能指、所指与指涉之间)的确定联系,否认语言是客观现实的表现或呈现,并由我们的认知过程渗透着语言这个事实出发,进一步得出了客观现实完全无法认识,所有的认知最终都只是一种“语言游戏”的结论。这种结论与我们的日常生活经验是完全相悖的。我们的日常生活经验足以证明:我们所使用的语言同客观现实之间存在着相对确定的联系,语言的自主性及其意义的不确定性都只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完全否认语言与客观现实之间的联系以及语言意义的相对确定性,将导致无法适当理解语言本身的产生和变化过程,更无法理解我们对现实的许多认知都具有相对的确定性和有效性这个事实。?第二,许多持极端立场的后现代主义者在反对片面追求一般性、普遍性、同一性、整体性、中心性、连续性,反对片面追求“大理论”的同时,也过份强调了这种追求的消极作用,走向了完全否定这些方面的意义和价值,单纯强调个别性、特殊性、差异性、局部性、边缘性、非连续性,单纯强调“小叙事”这样一种极端。按照这样一种方法论立场,我们得到的有可能只能是在数量上无限膨胀的各种零零碎碎的局部知识或无限多样的“小叙事”,而无法得到一个有关世界或我们的社会生活整体的“示意图”。它将使我们失去有关事物普遍性、同一性、整体性和连续性等方面的知识,失去人类生活所必需的那种宏观视野,以及我们的生活同样必需的那些概括与预见能力,甚至失去我们的认知与社会交往能力本身。我想,这样一种后果即不是我们所期待、同样也不是那些自认为是“后现代主义”者的人们所期待的。因此,有益的立场似乎仍然应该是在上述两列对立的方面之间寻求一种新的适当的联结与平衡。在这个方面,后现代主义有许多相关的论述仍值得我们认真加以借鉴。(本文原载《中国社会学年鉴(1995-1998)》,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