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问,那种无微不至的描述有什么意义?毫无意义。我们也的确不单纯描述事情。我们总是依据一种特定的兴趣来描述一个事件一个场景的。我们不单纯发音,而是通过发音说话,在同样的意义上,我们不为描述而描述,我们通过描述事情提供证据,讲故事,讲道理,编排同事。孩子到一间屋子里,东张西望一阵子后说“四张椅子”,他是在学说话,不是在说什么,孩子他妈高兴,说“你看他会数数了”,而不是皱着眉头问:“他在说什么呢?” 但没有全无目的的描述吗?你讲一件事情给我听,既不是为了编排某个同事品性不端,也不是为了论证体制改革的必要性,你就是讲件事儿。一件事情我们喜闻乐道,我们对它感兴趣,它有意义,有意思,但我们能这么问吗——它的意义是什么?它的意思是什么?一个事实有意义,因为它能证明什么,一首诗有意义,不在于它证明了什么。生活不证明什么,生活就是有所领悟地生活一场。同样,《静静的顿河》也不要证明什么,如果说得上它有意义,那它是像生活本身一样具有意义,基于这种意义,我们才想着去证明什么,才能去证明什么。 生活世界不是由事实构成的,相反,我们之能够确立这样那样的事实,首先因为我们生来就在一个共同的生活世界里,其次在于我们在一代一代的交往中形成了形形色色确立事实的办法 我们只能在一定范围和一定目标的指引下才能把事实确定下来。然而,我们都有哪些办法来确定事实呢?我们无法这样来讨论这个题目,因为没有一种普遍有效地确定事实的办法。要知道这个梨的颜色,我看它一眼。但大多数事情我们不是这样知道的,我没见过司马迁,但我知道他生于公元前147年是个事实,我没见过恐龙,但我知道恐龙曾是地球的主人。法庭有法庭确立事实的办法,量子力学有量子力学确立事实的办法。在实际生活中,在各门科学中,人们在漫长的世纪里不断努力发展确定各种各样事实的各种各样的办法,这些努力绝不是一个哲学家在书房里的冥思苦想所能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