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目的中也包含着为情人挣一点救命食物时,她的形象又顿时圣洁起来,放射出神性的光辉。Р 人性变异为魔性,魔性中又有着神性,这种现象在作家这个人物身上也同样发生了。作家负有暗中监视其他罪人并向孩子汇报的使命。学者与音乐的私情就是他揭发的,这使二人遭受残酷的凌辱、迫害。然而,在作家的内心深处,又始终有着负罪感,又有着对自身罪孽的忏悔和对赎罪的渴望。当其他罪人对他施以惩罚时,他没有怨恨,只有心灵的畅快。最后,他竟然烹煮自己的肉,骗饿得要死的学者吃下,并以自己的肉祭奠死去的音乐。作家内心深处的善,还表现在《故道》的写作。当他在写着告密的《罪人录》时,还同时写着记录育新区真相的《故道》,这也是作家的一种自我救赎的方式。Р 细心的读者会发现,“神”在一开头就出场了:“光是好的,神把光暗分开。”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很容易忽略这样的叙述。读完全书,我才明白,这并非一句随意之语。《四书》中最先出现的是《天的孩子》,《天的孩子》中一开始就有神的光辉。而这孩子,最终也皈依了神。孩子才是阎连科精心塑造的形象。这形象在中国当代文学中显得十分另类。用那样一种怪异的语言叙述孩子的故事、塑造孩子的形象,也是为了叙述语言能与孩子的形象吻合。孩子作为第九十九区的“酋长”,当然也恪尽其政治职守。但是,始终有着一种灵魂深处的善在阻止他走向穷凶极恶。他驱使罪人的方式也十分奇特。每当他需要罪人们配合他的重大行动时,便以自我伤害相要挟。当音乐试图向他出卖肉体时,他在跪着谢绝的同时,仍然让音乐带走一点食物。收缴上来的几册讲述基督教故事的连环画,使孩子走近了基督教的神。最后,彻底觉醒和悔恨了的孩子,把自己钉在了十字架上。——这样的结局理应让我感动。但对我来说,更希望这孩子在现实中以一种世俗的方式为自己赎罪。如果他带领这些罪人走出集中营,冲向检查站,并死在“专政”的枪口下,我会更感动。^NU1DA2011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