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玩艺儿藏在衬衫里面,因此衬衫上留下了几块惹人注目的、大略能显现出改锥轮廓的油迹。从圣坛望去,他跪在左侧第二排的长凳上,眼睛睁得滚圆,朝着圣母祭坛默默地祈祷。我相信,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多半由于潜水和游泳的缘故已经发炎了。??有一次,我们来到沉船上。我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的夏天,或许是战争爆发后的第一个暑假,即法国的动乱①平息之后不久,或许是在翌年的夏天。那一天,气候炎热,天色阴沉,男女混合浴场熙攘杂乱,三角旗低垂,人们的皮肉被水泡涨了,冷饮店的销售额激增,滚烫的脚底板走在椰子纤维编织的狭长地毯上面,紧闭的浴场更衣室前哧哧的笑声不断,毫无约束的孩子有的在沙滩上打滚,有的缓慢而吃力地走着,有的划破了脚掌。一个大约三岁的小男孩——如今该已是二十三岁了——在关怀地弯下身子的成年人面前,笨拙而单调地敲着一只玩具铁皮鼓②,将这个下午变成了一个地狱里的铁匠铺。我们离开沙滩,游向我们的沉船。站在沙滩上,用浴场管理员的双筒望远镜可以看见海面上有六个人头正在渐渐变小,其中一个遥遥领先,最先到达了目的地。--------①从1940年5月10日德国发动进攻至1940年6月20日法国宣布投降。②指但泽三部曲的第一部《铁皮鼓》中的主人公奥斯卡·马策拉特。我们躺倒在风干的鸟粪和灼热的锈铁板上,几乎再也无力动弹。马尔克已经潜下去过两回,浮上来时左手里握着一样东西。在沉船的前舱和水手舱,在已经腐烂的、轻轻摇曳或仍被系得紧紧的吊床的床上床下,在一群群闪闪发亮的刺鱼中间,在茂密的海藻丛和受惊而逃的七鳃鳗之间,他到处寻找,用改锥东刮西撬。在一堆破烂杂物中间,即在水兵维托尔德·杜钦斯基或利钦斯基的航海行囊里,他找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青铜奖章。奖章的一面铸有一只小巧的、略略隆起的波兰雄鹰,它的下面镌刻着奖章获得者的姓名和颁奖的日期;另一面是一个蓄着大胡子的将军的浮雕。用沙子和鸟粪稍加擦拭,奖章的四周露出了一圈铭文,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