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两个茨冈女人于是像两把摇椅似的从纸堆上骨碌碌地滚下来,嘴里叼着烟卷,两双手同时伸进我的皮包,她们掏出香肠,剥去包装纸把香肠均匀地分成两半,然后演戏似的踩灭烟蒂,用脚跟仔细地踩着,仿佛在踩扁两条蝮蛇的脑袋,之后两人坐下来吃香肠,吃完香肠才吃面包,我很喜欢看她们吃面包,她们从不咬着吃,而是用手指把面包掰碎,神情严肃地捏着面包一小块一小块地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点着头,互相碰碰肩膀,有如两匹注定将长期拴在一起驾车的马,直拴到最后被人送进屠宰场,有时我在街上遇见她们,总见她俩肩上搭着包袱皮,走进商店仓库时互相搂着腰,一边抽烟,一边跳波尔卡舞似的走着。这些茨冈女人日子过得一点不轻松,她们捡废纸不仅赖以养活自己和孩子,还得养活她们的头儿,一个每天下午根据她们捡得的废纸量分成的茨冈男人。这是一个特殊人物,架一副金边眼镜,蓄着小胡子,梳小分头,肩上永远挎着个照相机。他每天都给这两个茨冈女人拍照,善良的女人对着镜头摆出最动人的姿势,茨冈男人还煞有介事地走过去拨正她们的脸庞,然后退回来给她们摄影,可是相机里从来没有胶卷,两个女人从未拿到过一张照片,然而她们依旧天天让他照相,像信徒盼望天堂似的盼望着自己的照片。一天,我在霍莱肖维采瞧见了她们,就在利本斯基大桥横跨伏尔塔瓦河的地方,当时我看见斯霍莱尔饭馆附近的拐角上,有个茨冈民警在指挥交通,他戴了一副白手套,握着一根有条纹的指挥棒,只见他一个波尔卡舞步旋转身,转向车辆放行的方向,动作那样优美、高贵,我不由得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他以怎样的骄傲在指挥交通,直到他站完这半小时的岗,突然,我的目光被青绿色和光滑的红颜色所吸引,原来在栏杆的另一头,两个茨冈女人也像我一样站在那儿,眼睛牢牢地盯在十字路中心那个茨冈男人身上,她们身旁还围了一群茨冈孩子和几位上了年纪的茨冈老人,他们一个个都满脸惊喜地看得出神,为这个茨冈人的成就感到骄傲。后来,换岗的时问到了,茨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