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来。所有烛台都燃上了红烛后,娘端着她手上那支龙凤烛出了门。我在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回来,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安,便从床上跳下, 跑了出门。从走廊的镂空万字木栏杆看下去,不禁大吃一惊——不知何时,朱颜楼居然起火了!这火似乎才燃起来没多久,却蔓延得飞快,不一会儿,一楼原本小小的火势就大得若不扑救只需一个时辰便能燃尽这朱颜楼。我第一反应是赶紧跑。才一转身,便见娘提着空了的烛台上来。“眉儿。”她见我站在走廊上,便立刻上前拉住我往屋里走,一边温柔的说, “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很乱,你穿的又少,快跟娘进来。”进了屋,推着我往前又走了几步,回身关好门。然后从柜子里找出一根红烛上在那龙凤烛台上燃了,端到妆奁桌上去。我看着她坐到铜镜前,拿起梳子开始慢慢地梳她差点扫到地面的乌发,一时间竟然有看鬼片的惊悚感在心里蔓延,脊背一阵寒凉。房中红烛高烧,念及一楼的火势,不觉全身又都灼热起来,仿佛被关在一个密封的铁蒸笼里一样。她已经疯了。我看着正认真的把头发挽成一个凤尾髻的娘,在心里默默地下着结论,那火肯定是她放的,她已经疯了。娘挽好了头发,拿着铜镜左右照了几下,便朝我走过来。我以为她要动手杀我, 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娘明显的怔了一怔,再细看时我却又恢复了那个傻子的样子, 正用呆滞的目光瞅着她。她便再次温柔的笑了,把我抱上桌边的花梨木圆椅坐好。她自己也在旁边坐了,然后提起桌上的白瓷酒壶倒满两杯,端起其中一杯,摩沙着细腻的白瓷杯身自言自语说, “当日炼的这天下至毒本是用来争掌门之位的, 被逐出唐门后,原以为再没有机会使,没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呵呵,天下无解的黄泉引,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面世,竟然是施在自己身上……”忽而又展颜一笑,对我说, “来,眉儿,把它喝了。”我看着她端酒的苍白纤长的手,一时间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应来。直到她的手又往前推近了些许,我才回过神来,伸出双手推她的手臂,道,“不要,苦苦,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