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Р 我不应该将真实说给子君,我们相爱过,我应该永久奉献她我的说谎。如果真实可Р以宝贵,这在子君就不该是一个沉重的空虚。谎语当然也是一个空虚,然而临末,至多Р也不过这样地沉重。Р 我以为将真实说给子君,她便可以毫无顾虑,坚决地毅然前行,一如我们将要同居Р时那样。但这恐怕是我错误了。她当时的勇敢和无畏是因为爱。Р 我没有负着虚伪的重担的勇气,却将真实的重担卸给她了。她爱我之后,就要负了Р这重担,在严威和冷眼中走着所谓人生的路。Р 我想到她的死……。我看见我是一个卑怯者,应该被摈于强有力的人们,无论是真Р实者,虚伪者。然而她却自始至终,还希望我维持较久的生活……。Р 我要离开吉兆胡同,在这里是异样的空虚和寂寞。我想,只要离开这里,子君便如Р还在我的身边;至少,也如还在城中,有一天,将要出乎意表地访我,像住在会馆时候Р似的。Р 然而一切请托和书信,都是一无反响;我不得已,只好访问一个久不问候的世交去Р了。他是我伯父的幼年的同窗,以正经出名的拔贡〔11〕,寓京很久,交游也广阔的。Р 大概因为衣服的破旧罢,一登门便很遭门房的白眼。好容易才相见,也还相识,但Р是很冷落。我们的往事,他全都知道了。Р “自然,你也不能在这里了,”他听了我托他在别处觅事之后,冷冷地说,“但那里Р去呢?很难。——你那,什么呢,你的朋友罢,子君,你可知道,她死了。”Р 我惊得没有话。Р “真的?”我终于不自觉地问。Р “哈哈。自然真的。我家的王升的家,就和她家同村。”Р “但是,——不知道是怎么死的?”Р “谁知道呢。总之是死了就是了。”Р 我已经忘却了怎样辞别他,回到自己的寓所。我知道他是不说谎话的;子君总不会Р再来的了,像去年那样。她虽是想在严威和冷眼中负着虚空的重担来走所谓人生的路,Р也已经不能。她的命运,已经决定她在我所给与的真实——无爱的人间死灭了! Р 自然,我不能在这里了;但是,“那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