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父亲的 鼾声,推开他的房门,原来他不在。不定到哪儿玩麻将去了,我一直鼓励他出去 多交朋友。看来,虽然我的话冲撞了父亲,但他还是理解我的,这就对了。父亲 在农村穷了一辈子, 我把他接到城里来和我一起生活,没让他为柴米油盐操过一 点心。为РР买房子,我欠了一屁股债。这不都得靠我拼死拼活写文章挣稿费慢慢还 吗?我还不到30岁,头发就开始“落英缤纷”,这都是用脑过度、睡眠不足造 成的。我容易吗?作为儿子,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给我一个安静的白天,养精 蓄(ruì)。我觉得这并不过分。 父亲每天按时回来给我做饭,吃完后让我好好睡,就出去了。有一天,我随 口问父亲,最近在干啥呢?父亲一愣,支吾着说,没,没干啥。我突然发现父亲 的皮肤比原先白了, 人却瘦了许多。 我夹些肉放进父亲碗里, 让他注意加强营养。 父亲说,他是“贴骨膘”,身体棒着呢。 转眼到了年底,我应邀为一个朋友所领导的厂子写专访,对方请我吃晚饭。 由于该厂离我的住处较远,他们用车来接我。饭毕,他们又送我一套“三枪”内 衣,并让我随他们到附近的浴室洗澡。雾气(liáo)绕的浴池边,一个擦背工正 在一肥硕的躯体上刚柔并济地运作。与雪域高原般的浴客相比,擦背工更像一只 瘦弱的虾米。 就在他结束了所有程序, 转过身来随那名浴客去更衣室领取报 (cho ú)时,我们的目光相遇了。“爸爸!”我失声叫了出来,惊得所有浴客把目光 投向我们父子,包括我的朋友。父亲的脸被热气蒸得浮肿而失真,他红着脸嗫嚅 道:“原想跑远点儿,不会让你碰见丢你的脸,哪料到这么巧??” 朋友惊讶地问,这真是你的父亲吗? 我说是。 我回答得那样响亮, 因为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理解父亲, 感激父亲, 敬重父亲并抱愧于父亲。 我明白了父亲为何在白天睡觉了, 他与我一样昼伏夜出。 可我深夜沉迷写作,竟从未留意父亲的房间没有鼾声! 我随父亲来到更衣室。父亲从那个浴客手里接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