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情心,因为他们也是受毒害者,是被吃掉的一类。另一类是《肥皂》中的四铭,《高老夫子》中的高尔础等,是一些虚伪的假道学者。经过了辛亥革命、“五四”运动等多次革命的冲击,他们已从社会的支柱演变为丑角。鲁迅对他们完全持否定的态度。但鲁迅笔下最重要的是现代知识分子形象。如《在酒楼上》中的吕纬甫、《孤独者》中的魏连殳,这是在辛亥革命的高潮中觉醒,并随着革命的退潮而跌落的一类。还有《伤逝》中的涓生、子君,这是“五四”时期的个性主义知识分子。因为现代知识分子的先进部分,往往是革命过程中最先觉悟的阶层,在民主革命中起过重要的作用,当然是早就在寻求“精神界之战士”的鲁迅十分注意的。上述几篇写现代知识分子的作品,均收于《彷徨》,说明在“五四”退潮后,新文化队伍的分化对鲁迅思想的刺激,因而更偏重于批评这些人物思想性格上的弱点。《在酒楼上》中的吕纬甫,年轻时是个敏捷、精悍的人,为讨论救国之方,可以与人打起架来,显然是个热情的、政治上有追求的青年。可是当他在小说中出场时,竟完全变样了。辛亥革命未能根本改变中国的社会面貌,也未曾给知识分子提供出路。吕纬甫经不住环境的压迫,当了家庭教师教起“子曰诗云”.甚至包括《女儿经》。处世之道也变成敷敷衍衍、模模糊糊了。他消沉颓唐,但心里很痛苦,故以苍蝇绕圈比喻自己的路。《孤独者》中的魏连殳对旧势力的叛逆性则更强烈,他睥睨世俗,敢于用玩世不恭的态度向社会挑战。他的存在确能使那些不愿意他活下去的人们感到难受不堪。然而他又十分的软弱,他的反叛方式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其软弱性的表现。因为归根到底他是个孤独者,后来竟给一个师长当顾问,寄食于统治者的门下,如他自述:不能不“躬行我先前所憎恶、所反对的一切,拒斥我先前所崇拜、所主张的一切了”。他的死,既是社会的迫害,又是带着自戕性的。吕纬甫、魏连殳都可以成为有为的人才,鲁迅对他们的消沉、灭亡感到悲哀,也痛切地批评了他们的悲剧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