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了我,又叮嘱千万不可露风,说出来只道是我多嘴。"把手往里一指,"所以他面前也不提。今日是你问起,我不犯瞒你。"正说到这里,只听鹦鹉叫唤,学着说:"姑娘回来了,快倒茶来!"倒把玲珑盈儿吓了一跳,回头并不见有人,便骂了鹦鹉一声,走进屋内。只见茗筠喘吁吁的刚坐在椅子上, 玲珑搭讪着问茶问水。茗筠问道:"你们两个那里去了?再叫不出一个人来。"说着便走到炕边,将身子一歪,仍旧倒在炕上,往里躺下,叫把帐子撩下。玲珑盈儿答应出去。他两个心里疑惑方才的话只怕被他听了去了,只好大家不提。谁知茗筠一腔心事,又窃听了玲珑盈儿的话,虽不很明白,已听得了七八分,如同将身撂在大海里一般。思前想后,竟应了前日梦中之谶,千愁万恨,堆上心来。左右打算,不如早些死了,免得眼见了意外的事情,那时反倒无趣。又想到自己没了爹娘的苦,自今以后,把身子一天一天的糟踏起来,一年半载,少不得身登清净。打定了主意,被也不盖,衣也不添,竟是合眼装睡。玲珑和盈儿来伺候几次,不见动静,又不好叫唤。晚饭都不吃。点灯已后,玲珑掀开帐子,见已睡著了,被窝都蹬在脚后。怕他着了凉,轻轻儿拿来盖上。茗筠也不动,单待他出去,仍然褪下。那玲珑只管问盈儿:"今儿的话到底是真的是假的?"盈儿道:"怎么不真。"玲珑道:"雅敏怎么知道的?"盈儿道:"是秀婷那里听来的。"玲珑道:"头里咱们说话,只怕姑娘听见了,你看刚才的神情,大有原故。今日以后,咱们倒别提这件事了。"说着,两个人也收拾要睡。玲珑进来看时,只见茗筠被窝又蹬下来,复又给他轻轻盖上。一宿晚景不提。次日,茗筠清早起来,也不叫人,独自一个呆呆的坐着。玲珑醒来,看见茗筠已起,便惊问道:"姑娘怎么这么早?"茗筠道:"可不是,睡得早,所以醒得早。"玲珑连忙起来,叫醒盈儿,伺候梳洗。那茗筠对着镜子,只管呆呆的自看。看了一回,那泪珠儿断断连连,早已湿透了罗帕。正是: 瘦影正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