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无奈,还得回过头来找汝龙。Р “一个可贵的情况是,往往一个翻译家专门翻译一个或两个外国作家的作品。他们倾尽一生之力,从作品的文本到作家的文本,从研究到翻译――这样的译本一定会得其‘神’的。”冯骥才怀念中国文学翻译曾经的辉煌,“在好的译本中,翻译家与外国作家是‘同一个人’,不仅语言和语感,连生命气质也息息相通。他们就像那些外国作家的‘化身’。”Р 如今,再也不可能有一个人能坐下来把经典作家的全集翻译出来。“一本在国外乍热起来的畅销书或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作品,马上就成为出版社疯抢的香饽饽。一旦抢到手,随即腰斩几段分给几位译者,争分夺秒译出来,再请一位高手飞速地‘顺’上两遍,马上出版上市。这种及时‘打造’出来的翻译作品一定畅销,也一定在质量上大打折扣。”冯骥才感慨万分。Р 在张福生看来,汝龙遇见契诃夫是彼此的幸运。“中文译本中,谁最像契诃夫?一目了然。他们用语都非常简洁,但搭配起来又能生出奇异的色彩。契诃夫非常善良,汝龙也是。善良的人翻译善良的作品就容易出彩。”Р 张福生曾经请汝龙为契诃夫作品集写一篇前言。“他一辈子翻译契诃夫,也最理解契诃夫。”他一般给作者半年时间,但等了一年半,汝龙还是没能交出来。Р Р 文颖后来告诉张福生,汝龙写了好多遍,写了又扔了,再写又扔了,纸篓都塞满了。汝龙住院期间,仍惦记写前言的事,在昏迷中还喃喃自语,说他和他弟弟在林荫道上散步,他口授,由弟弟写下来。“他想写的太多了,以致于怎么写都不满意。”张福生遗憾地说。Р 其实,汝龙早在1954年在《人民文学》发表过长达十九页的《契诃夫和他的小说》。在文章中,他援引契诃夫的话:“我认为最最神圣的东西是人的身体、健康、智慧、才能、灵感、热爱、绝对的自由――摆脱暴力和虚伪的自由,不管暴力和虚伪用什么方式表现出来。如果我是一个大艺术家,这就是我所奉行的纲领。”这也是汝龙一辈子翻译工作所奉行的纲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