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温暖。那时阿契以为自己必死,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是舅父,为阿契熬药照护、嘘寒问暖,日夜不离。」阿契回忆着:「何况这十几年来,整座王府里的人,对我说话的次数,加总起来,也没有舅舅多。呵!有时候半夜里睡着了,我还知道舅父会替我盖上棉被,像宝贝自己的孩子那样呢!」没有人这样对过我,王爷,你--也没有。端王听他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没有太多怨怼,却字字心酸。端王第一次听阿契说出内心的痛苦,真是满满的愧疚心疼,他知道自己给了这孩子太多苦难,超出了一个孩子可以承受的地步,造成了阿契最终的自尽…。这一切,其实都只能怪他自己。「宸儿!」端王唤道:「爹其实…」「王爷不要怪舅舅……他只是一直心疼我,一直替我着想。」这一番话说下来,端王心里难受痛苦心虚,那种看见爱子躺在雪地里、凄惨寻死的愧疚再次席卷心头,他此时哪还会计较阿契吃了多少糖食、故意悖逆?连对李桢那种防范和妒意,都让他汗颜。深悔自己枉为人父。萧兆瑞坐下来搂住阿契,真是想抱着怕孩子化了,不抱着又满腹爱怜心虚,真是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宸儿…爹…爹心里,是真的喜欢你、钟爱你。」抱了好一会,终于挤出一小段心里话,奈何实在辞穷,阿契又不回应,让他更说不下去。要是孩子跟他硬抗,端王上巴掌鞭子都不会犹豫;遇到这样悲伤哀愁的方式,他又惭愧无已,当人爹的真是兵败如山倒。端王摸摸阿契头发,又摸摸冰凉脸颊,无奈转移话题道:「胃依然疼得厉害么?」阿契点头。端王想起这孩子胃疼那是自找的,但如今板不起脸来训斥,况且第一块糖还是他逼人家吃的,只得道:「日后要见舅舅,找人禀我,爹不会阻拦。」阿契又默默点头,脸色比纸还白。这兔崽子!端王现在那是更心疼了,说他道:「以后不可如此,知道吗?」阿契又乖乖点头,大大的眼睛里好像还有疼出的泪水,端王不是大夫帮不上忙,忍不住怒道:「李桢怎么还不来!」就在此时,满脸怒容的李桢大踏步抢了进来,在床前站定,阿契缩了一下,嗫嚅道:「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