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如雷贯耳,拉起回声来,一声‘嗡――’充满了空间。床下的地开始移动。她遗下的上海是一片废墟Р”{4}。这片废墟,便是她遗下的对母亲的爱恨情仇。关于九莉和母亲,还有个“金钱”细节,也是张爱玲几本书里反复写到的。800元港币的奖学金被母亲蕊秋当赌资不明不白输去,过了许多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九莉告诉了姑姑楚娣,楚娣说其母为她花了不少钱,九莉回答:“二婶的钱我无论如何一定要还的。”{5}还有一次,九莉与母亲、姑姑谈起去英国,大人说女孩子会不会在国外闹起恋爱不念书白白花钱,九莉又坚决地说:“我不会的。我要把花的钱赚回来,花的这些钱我一定要还二婶的。”⑥等到九莉写作成名有了经济能力,问清楚姑姑,母亲为她花的钱相当于二两金子,这天就真的拿出金子来还。母亲坚决不要,九莉坚决要还,母亲于是“流下泪来”,抽泣着说:“就算我不过是个待你好过的人,你也不必对我这样。‘虎毒不食儿’嗳!”{7}张爱玲翻来覆去地、不厌其烦地写这女儿要还母亲养育钱的细节,透出作者的“残忍”:非要把这不堪的一幕曝光不可!人生来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蕊秋本是中国现代职业女性早期具有独立人格的代表,九莉是新一代的现代都市女性,却反而造成互相严重伤害的悲剧,谁之罪耶? Р 《小团圆》下半部转入对九莉和邵之雍婚恋、纠缠、分离的描写。九莉自始至终不存在对邵之雍汉奸身份的批判角度,她只有人性批判的角度。而且不管如何批判,内心深处都有温柔一角,哪怕这点温柔已被对方的背叛打击得所剩无几。最明显的是分离后九莉的那次赴温州相见,九莉自认是看清了邵之雍,但还要去问个明白,岂非仍不甘心、滥情一片吗?实际上,九莉和邵之雍的感情旅程一直是双轨的。一条是求真爱、寻依恋的感情却不断被愚弄的心迹(母亲、姑姑都觉得由于九莉的性格,很难找到能喜欢她的人);一条是充满欺瞒、自我中心和近于无赖的性格线索。未识邵之雍以前,小说做了多少铺垫:九莉相信人间有爱情(同学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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